留飲,止證也,不過蓄水而已。王氏脈經(jīng)中,派之為四∶痰飲、懸飲、支飲、溢飲!肚Ы鸱健酚峙芍疄槲屣嫞杂^病之形狀而定名也。今予皆不論,此論飲之所得。其來有五∶有憤郁而得之者,有困乏而得之者,有思慮而得之者,有痛飲而得之者,有熱時傷冷而得之者。飲證雖多,無出于此。
夫憤郁而不得伸,則肝氣乘脾,脾氣不化,故為留飲。肝主慮,久慮而不決,則飲氣不行。脾主思,久思而不已,則脾結,故亦為留飲。人因勞役遠來,乘困飲水,脾胃力衰,因而嗜臥,不能布散于脈,亦為留飲。人飲酒過多,腸胃已滿,又復增之,脬經(jīng)不及滲泄,久久如斯,亦為留飲。因隆暑津液焦涸,喜飲寒水,本欲m.zxtf.net.cn/wsj/止渴,乘快過多,逸而不動,亦為留飲。人若病飲者,豈能出此五者之外乎?
夫水者,陰物也。但積水則生濕,停酒則生燥,久則成痰。在左脅者,同肥氣;在右脅者,同息賁;上入肺則多嗽;下入大腸則為瀉;入腎則為涌水,濯濯如囊漿。上下無所之,故在太陽則為支飲,皆由氣逆而得之。故濕在上者,目黃面;在下者,股膝腫厥;在中者,支滿痞隔痰逆。在陽不去者,久則化氣;在陰不去者,久則成形。
今之用方者,例言飲為寒積,皆用溫熱之劑,以補之燥之。夫寒飲在中,反以熱藥從上投之,為寒所拒。水濕未除,反增心火;火既不降,水反下注;其上焦枯,其下寒栗!秲冉(jīng)》曰∶出入廢則神機化滅,升降息則氣立孤危。
渠不信夫?況乎留飲下無補法,氣方隔塞,補則轉增。豈知《內經(jīng)》所謂“留者攻之”?何后人不師古之甚也!且以白術、參、苓,飲者服之,尚加閉塞,況燔針艾火,其痞可知。前人處五飲丸三十余味,其間有礬石、巴豆、附子、烏頭,雖是下攻,終同燥熱,雖亦有寒藥相參,力孤無援。
故今代劉河間根據(jù)仲景十棗湯,制三花神佑丸,而加大黃、牽牛。新得之疾,下三、五十丸,氣流飲去。昔有病此者,數(shù)十年不愈。予診之,左手脈三部,皆微而小,右手脈三部,皆滑而大。微小為寒,滑大為燥。余以瓜蒂散,涌其寒痰數(shù)升,汗出如沃;次以導水、禹功,去腸胃中燥垢亦數(shù)升,其人半愈;然后以淡劑流其余蘊,以降火之劑開其胃口,不逾月而痊。夫黃連、黃柏,可以清上燥濕;黃 、茯苓,可以補下滲濕。二者可以收后,不可以先驅。復未盡者,可以苦葶藶、杏仁、桑白皮、椒目逐水之藥,伏水皆去矣。
夫治病有先后,不可亂投。邪未去時,慎不可補也。大邪新去,恐反增其氣,轉甚于未治之時也。昔河內有人病飲,醫(yī)者斷為脾濕,以木香、牽牛二味散之,下十余行,因 病患;復變散為丸,又下十余行;復變丸為散,又十余行。
病者大困,睡幾晝夜。既覺,腸胃寬潤,惟思粥,食少許,日漸愈。雖同斷為濕,但補瀉不同,其差至此。
《內經(jīng)》曰∶歲土太過,雨濕流行,腎水受邪,甚則飲發(fā)中滿。太陽司天,濕氣變物,水飲內蓄,中滿不食。注云∶此年太陰在泉,濕監(jiān)于地,病之原始,地氣生焉。少陰司天,濕土為四之氣,民病鼽衄飲發(fā)。又,土郁之發(fā),民病飲發(fā)注下,跗腫身重。又,太陰所至,為積飲痞隔。又,太陰所至,蓄滿。又,太陰之勝,與太陰之復,皆云飲發(fā)于中。以此考之,土主濕化,不主寒;水主寒化,不主濕。天多雨,地有積潦,皆以為水。在《內經(jīng)》屬土,冰霜凝,風氣凄凜,此水之化也。故曰∶丑未太陰濕土,辰戌太陽寒水。二化本自不m.zxtf.net.cn/yaoshi/同,其病亦異。夫濕土太過,則飲發(fā)于中。今人以為脾土不足,則軒岐千古之書,可從乎?不可從乎?